2023年9月27日 星期三

成分迷思:解讀健康新聞的10堂通識課


作者:喬治.翟登(George Zaidan)
譯者:甘錫安
出版社:行路出版


「一個常見但錯誤的SPF概念是這樣的:SPF超過多少之後(『多少』請自行填入10到30間的數字),數字大小就沒有差別了。這個想法出自一份表格,說明不同SPF係數的防曬用品能吸收多少導致曬傷的紫外線:」
「SPF 15能阻隔大約 93% 的UVB,而SPF 30能阻隔97% 的UVB,差距只有4%...... 這比在BBQ聚會上吃美式肉餅更加大錯特錯。想了解原因,請容我向你們推銷幾件『防彈背心』。

防彈背心A能擋住93%的子彈,防彈背心B能擋住97%的子彈。這兩件防彈背心看起來只有4% 差異,但是想想這一點:如果有人對我們開了100槍,而我們穿著防彈背心B,會被三顆子彈打中。穿著防彈背心A則會被七顆子彈打中,超過防彈背心B的兩唄。

光子也是這樣,防曬用品阻隔掉多少光子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沒擋住多少。」

覺得這個比喻很有趣,我就是那個覺得差一兩趴應該沒差吧~的人 😆
沿用這個比喻的話,SPF 100防彈背心會中一顆子彈,可以勉強撐著去求救;SPF 50防彈背心中兩顆子彈,可能就倒地動彈不得了。

不過這也不表示使用超高SPF係數產品就萬無一失,有些人會覺得「這個防曬乳很夠力,能完全防曬一整天,所以只要塗一次就好」,沒有這麼方便,不管低係數還高係數,任何防曬用品都會被汗水稀釋、被衣物擦掉、被海水沖掉,且一般人塗抹防曬乳的用量,一定少於產品進行測試時的用量(每平方公分2毫克。據作者描述,感覺自己像在洗車場被噴滿清潔劑的車子www),所以不管哪種防曬乳,如果要曬一整天的太陽,就還是要補塗。

不過作者基本上不建議沒事就在太陽底下曬一整天,除了曬黑曬傷,還有可能導致皮膚癌。

那防曬用品就能防止皮膚癌嗎?理論上來說應該可以,因為防曬用品減少了打到皮膚的紫外線光子,只是「防曬用品不是盔甲,曬太多太陽也會被攻破」,就算SPF 100也還是有一顆子彈會穿過防彈衣。

有趣的是,「過去三十年來,黑色素瘤罹患率提高到三倍。如果防曬用品真的能防止皮膚癌,黑色素瘤罹患率為何還會升高?」

法國學者菲利浦.奧提耶對此提出一項尚有爭議的假說:「白人喜歡刻意曬太陽把皮膚曬黑,又不喜歡曬傷,所以會買SPF係數超高的防曬用品,以便有效吸收大部分導致曬傷的光子。但由於不會曬傷,這些白人曬太陽的時間會比身體容許的時間多出許多。」

「奧提耶認為防曬用品可以阻止身體發出『靠太熱了快躲太陽』警報,容許我們曬過多太陽。他甚至說,補塗防曬用品的建議(美國法律規定必須註明這點)『可能代表某種濫用』。」

亞洲人大概比較不會做這種刻意烤自己肉的事,不過除了長時間待在太陽下須塗防曬,現在也有些製造商或皮膚科醫師將防曬用品定義為每天都該使用的東西,但每天將這堆化學物質塗在肌膚上,長期下來是否對身體有害呢?

美國FDA於2019年指出市面上的十二種防曬用品成份「可能無法大致視為安全有效(GRASE, generally recognized as safe and effective)」,這說法也太含糊了吧,怎麼不直接說有害還是無害?


因為防曬用品最初並不是以「天天使用」為前提而設計的,所以現有資料不足以決定這十二種成份「長期使用」是否安全有效 👀

◆◆◆

湖泊、河流、雨水、飲用水等等聞起來都不會有「泳池味」,而前述這些地方也都不會用氯消毒,這樣是否就足以導出結論「泳池的味道來自氯」?

於是作者決定做個實驗,他拿了兩個燒杯,各裝100毫升的蒸餾水,其中一杯再加進0.025公克的消毒劑「次氯酸鈣」,然後放個一天。

但隔天兩杯聞起來都沒有泳池味。作者:呃,不會吧…… 難道…… 😧

他思考了一下泳池中可能會有的成分,這次他拿四個燒杯:
(1)水
(2)水 + 次氯酸鈣
(3)水 + 次氯酸鈣 + 尿
(4)水 + 尿

很遺憾其中兩杯聞起來有點接近了。但還不到下結論的時候,畢竟泳池中也可能有:防曬乳、口水、鼻涕,之類的。

作者將上述也拿來做實驗,最後他得出「口水造成的味道在我聞來,則是標準的泳池味,就像你走進健身房的室內游泳池時會聞到的那種。所以我們現在可以稍微修改「氯和泳池味有關」這個原始敘述。這樣講可能比較適合:氯和人類的尿液、汗水或鼻涕混合後,可以產生非常接近公立室內游泳池的氣味。」

恩…... 以前曾看過網友說他覺得泳池很噁心,充滿其他人類的體液,我當時還認為那位網友太誇張了吧... 窩錯ㄌ 😦

2023年9月25日 星期一

打破大腦偽科學


作者:漢寧.貝克(Hennig Beck)
譯者:顏徽玲、林敏雅
出版社:如果出版


利用功能性磁振造影觀察大腦神經細胞:「它測量的僅僅是『血流模式』,也就是哪個腦部區域的血流量較大,哪個區域的血流量較小。這種研究的假設是:哪個區域的思考活動多,所需的能量也較多,所以該區的血流量會變大。雖然這種想法看似合乎邏輯,但是卻有兩個致命的缺點。」

「第一,這是一種間接的方式。這就像用球迷區的飲料和烤香腸銷售量來判定哪一區球迷的情緒最高昂一樣。也許在某些個別狀況下,這個假設確實成立,但是哪個足球迷如何為他支持的球隊大聲加油,我們仍舊不得而知。我們只能知道發生的位置罷了。

「第二,它太慢了。大腦裡的正常脈衝的速度約為每小時四百公里,而功能性磁振造影術要完成一張片子,需要將近兩秒的時間,這兩秒內可以發生的活動實在太多了。這就好比在一級方程式的賽車場上,找個固定的位置站好,每兩秒拍一張照片一樣。你可能會拍到一堆充滿藝術氣息的模糊照片,但是賽車本身卻是看得不清不楚。」

◆◆◆

「忘掉左腦型和右腦型性格這種狗屁歪理。請你的腦袋(右腦、左腦或哪裡都好,我不在乎)記得,的確有些基本運作網絡會集中在單一個腦半球。但腦子是一個完整的單位——左右腦不是一體的兩面,它們就是一體。」

「某個腦區是所謂的『數學中樞』這種說法顯然根本不成立。藉由功能性磁振造影,我們可以清楚看見,兩個腦半球合作得愈密切,數學問題解得愈好。如果只活化單側(大家信以為真的專司數理邏輯的左腦),並沒有辦法解決艱難的邏輯問題。所以啦,『藝術的右腦和數理的左腦』其實是無稽之談。」

舉例來說:「語言中樞大都在左腦,但是右腦也負責了語言的音律。兩個腦半球彼此合作,共同完成整顆腦的功能。」

「坊間不少自我提升類書籍在教人們如何『將兩個腦半球連接得更好』,我可以跟你拍胸脯保證,兩個腦半球不但早就連在一起,而且還藉由胼胝體連接得很好。

胼胝體位在腦中央,由厚厚的神經纖維束組成,負責左右大腦半球間的資訊傳輸。這裡的神經纖維分佈真的很密集:胼胝體只有拇指那麼大,但是包含了二點五億條神經纖維。這樣的數量足以讓兩個腦半球好好溝通了。」

◆◆◆

在所有關於大腦的迷思中,這個應該可以獲頒最受歡迎獎:「我們只用了 10% 的大腦」。

「這個說法人盡皆知,想必有個科學根據吧。我瘋狂追查了好幾個月,終於確認:根本沒有可靠的科學來源或研究,也沒有半個像樣的科學家可以證實這個說法。我反而在一堆心靈成長類書籍理找到如何完全發揮腦子潛力,輕鬆克服 10% 障礙的說法。」

簡而言之,就跟「左腦型右腦型性格」一樣只是歪理,不管是念書、睡覺、吃飯、走路、發廢文等等,腦袋都是整顆通力合作,沒有只運作某一部分,其餘部分停機休息的情況。就像其他器官也都是整個在運作,沒有人會說自己擅長用左肺呼吸,或是心臟只用了十趴功力吧?

而最具爭議獎大概就是:「男性和女性的思考方式不同嗎?哪一方的腦子『比較好』?」

直接講結論:對,男性和女性的大腦構造上的確有差異。

「然而,事實的真相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些構造上的不同到底有什麼意義。」

「腦的結構不同,僅僅代表了:對,沒錯,它們結構不同。沒有其他的意義!結構不同的腦可以解決同一個問題,而且解法一樣好。」

「男性和女性的傳統角色,並不是立足在該死的神經連結上,而是在社會互動過程中形成的。生理構造當然指引了某個方向(我們接受某種性別認同,覺得自己是男性或女性),但是這個方向的外顯形式(要活在一個性別平等的社會,還是父權社會),不能用腦部差異來解釋。

補充一下,容我最後再糾正一個生化觀點:讚頌睪固酮是『陽性的荷爾蒙』,或是在談到『睪固酮導向的行為』時把睪固酮當成偶像來崇拜。睪固酮的確會進入腦部,改變腦部的細胞活動,但是只有當睪固酮在腦內轉變為雌激素後,才會發揮生理作用。所以囉,真正造就男人的是女性荷爾蒙,而且和促進排卵的激素是同一種。」

差異就只是差異,和優劣與否並沒有關聯。不過比起這麼無聊的答案,人們或許還是偏好繼續編撰性別與優劣的因果關係吧 💩

只有一半的真相:為什麼科學看不到全貌?


作者:布拉斯藍德(Michael Blastland)
譯者:陳義仁
出版社:遠見天下文化出版


現在提到「不確定性」,最知名的書應該是納希姆的黑天鵝系列吧?印象中作者是將那系列定位為「隨筆」,所以敘述上比較隨興,我覺得讀起來有點吃力,這本的話就好懂很多!

一直以來都以為所謂「因果關係」是只要取得足夠證據,自然就能推論出確實無誤的真相,但在閱讀這些關於「不確定性」的書籍後,才明白「因果關係」常常只是大腦在編故事,隨便拿不相干的兩件事大腦都能串起足以說服自己的「因果關係」,且一旦建立後就很難再思考其他可能性。

原始人類看到地上有熊掌印,就能推論出這一帶有熊出沒;看到果子紅了,就能推論出果子熟了可以吃了,很直接明瞭的「因果關係」,也讓人類靠著這套推論系統一路活到現在。

可是現代生活很多事都沒有這麼直接的「因果關係」,像是「努力念書,將來就能生活無虞」,但構成「生活無虞」的要素超多,就算把所有要素縮減到只要求「金錢」達標,還是無法在「念書」與「金錢」之間畫上一條直直的箭頭,書念很好的人不一定經濟無虞;不念書的人也不一定窮困潦倒。或許因為這兩件事打從一開始就沒關聯?那,將「生活無虞」做為目標去努力念書不就是件滿奇怪的事嗎?而努力念書後無法獲得「生活無虞」也不是那麼奇怪的事吧?

未知的情況使人不安,我們渴望明確的「因果關係」。「因為這樣那樣,所以才會成功/失敗」、「因為這樣那樣,所以這張股票將來一定會漲/跌」、「因為這樣那樣,所以(下略一百萬種情境)」,人類下意識地認為我們能夠知道每件事背後的成因,以為事情可以像熊和熊掌印那樣清晰。

「瓦茨認為,所謂的『常識』,往往是一整堆零零碎碎、在邏輯上不一致、甚至相互矛盾的信念,一個個在當下似乎都是對的,但並不保證在別的時候也是對的。常識聽起來像是最直觀的法則,但按照他的描述,那其實是條拋在一團亂上的安心毯。」

「我們所想像自己時時刻刻向內觀看的豐富心智世界,其實是我們時時刻刻編造的故事。」

「即使我們自以為知道99%的重點,但我們還是可能100%搞錯結果。」

「一次又一次,我們揚起帆,乘著關於因果關係的信念之風,展開伸張巨大真相的旅程。我們訴諸於大論題,像是資本主義、宗教或人類無理性。然後撞上海圖沒有記載的礁石。」

有些人會沒事,哪怕這世界都出狠招了,他們一樣沒事,而且還活得好好的。有些人就有事。通常,我們不曉得會是誰。

將某個單一原因提升到高於其他原因時,因為某個單一原因看起來會比一團雜亂結合更容易重現或維持,我們很可能會高估自己的掌控力。談到實際政策,卡特賴特告訴我:『請兩邊下注。我預期我們很多社會政策,無論多麼精心擬定、無論多麼立意良善,都還是會失敗。那並不意味著我們不該試著解決問題,也不意味著試著解決不會勝過放任自流。但你應該準備好面對失敗。』」

2023年9月20日 星期三

細菌:我們的生命共同體


作者:哈諾.夏里休斯、里夏爾德.費里柏
譯者:許嫚紅
出版社:商周出版


「一旦特定的腸道菌從中作梗,阻止氧氣和硫所組成的小分子附著在它身上,乙醯胺酚(Acetaminophen)的藥效就會明顯增強,甚至可能成為危險劇毒。如果有人說,這和我沒有關係,我不認識乙醯胺酚這種東西,也不會服用,那是因為我們通常都只用藥品名來稱呼它,也就是普拿疼。」

「每個人身上除了正常菌叢,另外還有各種不同的細菌,不同的患者身上就會有各式千奇百怪的細菌,當這些細菌對藥物發動攻擊時,便會產生不同的的結果或導致不同的活性反應。」

「瘦素是一種由脂肪細胞所分泌的物質,主要負責傳遞飽足感的訊號給大腦。其他像是心臟之類的組織也會分泌瘦素,而且似乎具有更多不同的功能,例如體內瘦素濃度高於平均值的女性比較不容易感到憂鬱。瘦素分子據說也能保護女性骨頭免於斷裂,不過也有證據指出,瘦素會活化腸癌幹細胞。活躍在代謝舞台上的瘦素可說擁有相當多樣又複雜的特質。」

「就現階段而言,我們對於益生菌這個字眼所衍生的一切想像其實是虛幻不實的。」

「由益生菌所引發的腸道菌叢變化可能會影響人體的健康,然而,要找出其中的因果關係卻相當不容易。因為真的要找到這些『因果關係』就必須募集大量受試者進行實驗,這整個過程不但繁複冗雜且所費不貲。另外,假設我們讓這批人服用益生菌兩週後,問他們是否感受到任何改善,基本上也不會有太大的幫助。因為很可能會有其他因素讓受試者感覺自己變得更健康了,甚至這種感覺只是想像出來的。」

「即便身體不適的患者服用同一種益生菌,也幾乎不會出現同樣的效用,這是由於不同個體的腸道內——處理的食物不同、基因構造不同、寄居其中的菌群結構和組成也不同——引起不適的原因千奇百怪。」

就算吃下去的益生菌全部都順利抵達腸子,牠們的數量與原住民腸道菌相比之下,可能也不足以讓牠們在腸道爭取一席之地,所以益生菌基本上只能在腸道待個幾天,而在這短短幾天內就期望牠們能對人體發揮什麼影響力,好像真的有點不切實際 👀

2023年9月17日 星期日

反智:不願說理的人是偏執,不會說理的人是愚蠢,不敢說理的人是奴隸


作者:古倫姆斯(David Robert Grimes)
譯者:楊玉齡
出版社:遠見天下文化出版


前提一:如果有隱情被揭穿,官方必然嚴以駁斥。
前提二:官方駁斥了我們的主張。
結論:因此,必然有隱情被我們揭穿。

逆命題錯誤是一面盾牌,可用來抵抗現實;逆命題錯誤也是一個圖騰,可用來保存信念,不論反駁它的證據有多強。

對科學大陰謀的持久信仰,就是很好的例子,譬如說,很多人相信,製藥業隱瞞了癌症的有效療法,氣候變遷只是科學家搞出來的騙局;7%的美國人相信登月是假的,而且更多人懷疑接種疫苗是政府的計謀。

在這些說法裡,共同的思路就是科學家串通起來欺騙大眾。然而,凡是曾經與科學家接觸過的人,無疑都會發現這種想法有多可笑,因為想讓眾多科學家彼此同意,就像試圖放牧一群貓咪一樣困難。」

📝 相信陰謀論的人不是因為事實或證據才認為有陰謀,而是先認定有陰謀,再去尋找能支持這個假說的「證據」。陰謀論也讓他們獲得某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優越感,這點又更加讓他們難以接受「不存在陰謀」的事實。

「愛爾蘭作家史威夫特(Jonathan Swift)觀察到的:『推理永遠不能讓人修正他根深柢固的錯誤見解;而這種錯誤見解當然不是他當初經由推理而獲得的。』」

「雖然順勢療法目前已被認為是絕對的偽科學,但仍有一些支持者在擁護所謂「科學基礎的順勢療法」──這真是一個精采範例,展現了什麼是既矛盾又低能的名詞。」

「愛因斯坦的想法能得出明確且可驗證的預測,但是佛洛伊德的聲明卻是沒有定形的,而且可在事後再加以揉捏,把它詮釋為真確的。雖然愛因斯坦的想法具有通不過測試的脆弱性,但佛洛伊德的想法卻完全與批評絕緣。對此,波普爾有一項洞察,他提出「可證偽性」(falsifiability),做為科學與偽科學的區隔:針對某個假說,如果我們能構思出一個結果有可能牴觸該假說的實驗,那麼這個假說就是一個科學猜想。」

「一個科學的假說,必須能做出可以被驗證的明確預測。做不到這些,該想法就不能被視為是科學的。很重要的是,可證偽性並不表示某個假說就是錯的,它只不過代表原則上該假說是可以被駁倒的。『星期二紐約將會下雨』就是可證偽性的;因為當天紐約如果沒下雨,該揣測就可以被駁倒。一個靈媒聲稱無形的鬼魂對自己耳語,則不是可證偽性的,即便這樣的聲明很可能是假的。」

📝 正因為科學會被證明為錯,才是科學,占星術、塔羅牌等沒有可被證明為錯的條件,所以不被稱為科學。

2023年9月15日 星期五

為什麼人類比老鼠長壽,卻比弓頭鯨短命?


作者:強納森‧席佛頓(Jonathan Silvertown)
譯者:鍾沛君
出版社:貓頭鷹


「我們現在一般觀念中的所謂『生命』——也就是大得能讓肉眼看見的生物個體——都是在八億年前才演化出來的。」

「觀察到『知識就是力量』的培根(1564-1626),著有《生與死的歷史》一書,並在書中將長壽者分門別類,列出如何與他們並列高壽的建議。他自己死於六十五歲,可能也是感冒引起的肺炎受害者——他突發奇想地打算實驗把雪塞進全雞裡看能不能保鮮,結果感冒了。當然,他恰好是對的。大約就在兩百年後,伯德西(1886-1965)就因為快速冷凍食物的專利而大賺一筆。」

「人類的老年病有很大一部分和免疫系統有關。年輕的時候,良好的免疫系統可以保護我們免受感染,對生存具有顯著的價值。疫苗在過去一百年裡大幅降低了兒童死亡率,也有助於延長預期壽命,而它的原理就是讓免疫系統在人體受感染前,先準備好對抗特定的病毒和細菌。可是等到年老時,免疫系統可能就會過於敏感,容易出現關節發炎造成的類風溼性關節炎。」

「農業大幅增加了人類聚落的密度,使疾病的傳播變得更容易,當時的人類開始暴露在許多新疾病之下,這些條件都強化了天擇對此突變的偏好,增進免疫系統對疾病的反應,而不顧老年時會出現的後果。」

「人類細胞內的DNA分子特別瘦長,在單一細胞內延伸成一條線的DNA,長度約在1.8~2.4公尺之間。把這樣的分子打包在一個小小的細胞裡,可以說是大自然令人讚嘆的奈米工程。」

2023年9月11日 星期一

真確:扭轉十大直覺偏誤,發現事情比你想的美好


作者:漢斯.羅斯林、奧拉.羅斯林、安娜.羅朗德
譯者:林力敏
出版社:先覺


「梅琳達.蓋茲跟丈夫比爾.蓋茲有一個慈善基金會,把數十億美元投資在基礎醫療與教育,拯救了數百萬個赤貧兒童的性命。然而知識分子出於善意不斷跟基金連絡,叫他們收手,講著類似的說詞:『如果你們繼續拯救窮苦的小孩,人口爆炸問題會毀了地球。』

我有時在演講後也會聽到這個見解,提出的觀眾完全出自善意,完全是以替未來世代守護地球為出發點。這見解直覺聽起來是對的。如果更多小孩活下來,人口只會再增加。對吧?不對,大錯特錯!

先前我解釋過為什麼赤貧的父母需要很多小孩:既是因為需要小孩幫忙農事,也是因為有些孩子會早夭。正是在索馬利亞、查德、馬利和尼日等兒童死亡率最高的國家,婦女會生下最多小孩:介於5個到8個之間。一旦父母看到孩子都會活下來,也不需要孩子工作,再加上女性受了教育,知道怎樣避孕,無論他們是來自哪種文化或宗教都會開始希望生更少的孩子,並給孩子更好的教育。

『拯救窮苦小孩只會讓人口繼續增加』這個說法乍聽正確,其實說反了。脫貧進展愈慢只會愈導致人口增加。一個世代處於赤貧,就會生出更龐大的下一個世代。目前唯一經證實能有效抑制人口增加的方法就是消除赤貧,給民眾更好的生活,包括提供教育與避孕用品。在全球各地,這種父母都選擇生下更少小孩。世界各地都出現這種轉變,前提是兒童死亡率得下降才行。

我實在很不想聽到有人說,我們要為尚未出生的未來世代守護好地球,置現在正受苦的人於不顧。不過談到兒童死亡率,我們不需要在現在與未來之間作抉擇,也不需要在感性與理性之間作抉擇:一切全指著同一個方向。我們該竭盡所能的減少兒童死亡率,這樣不只解救了現正受苦的兒童,也有助於現在與未來的世界。」

◆◆◆

某一年,作者和他的同仁妥爾基前往剛果河南邊班頓省的一處村落,訪談那裡的居民,進行關於營養攝取方面的調查,村民們很驚訝,竟然有人走這麼遠的路去關心他們的生活問題,於是大家決定替作者和他的同仁辦一場歡迎會。

到了晚餐時間,所有村民合力將他們所能找到的最大塊的肉獻給作者和妥爾基:兩隻完整的剝皮烤老鼠。

作者覺得一陣反胃,但一旁的托爾基已經開始吃起來了,畢竟他們兩人工作一整天什麼也沒吃,早就餓壞了。作者看向周圍臉上帶著期待笑容的村民,只好硬著頭皮吃了。味道不差,有點像雞肉。

「接著是甜點時間:滿滿一整盤從棕櫚樹上抓得肥滋滋白色幼蟲。這些蟲子實在超大隻,每隻都比我的大拇指更長更粗,用蟲本身的的肥油稍微炸過,我懷疑是不是炸得太『稍微』了一點?因為感覺身體明明還會動啊。偏偏村民對獻出這盤美味佳餚相當驕傲。」

「別忘了,我可是會吞劍(作者的特技XD),理應能把任何東西塞進喉嚨裡,況且我對吃不挑剔:我甚至吃過蚊子粥呢。可是,不行啦,這玩意兒我實在沒辦法。這些蟲子頭部像是小小的棕色堅果,粗肥身軀像是皺巴巴的半透明棉花糖,腸子根本一覽無遺。村民還在用手勢教我先把蟲子咬成一半,再吸吮裡面的內臟。天啊,如果我真的吃了,包準連剛才的烤老鼠一起吐出來,但我又不想傷害他們的感情。」

「還好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微微一笑,語帶惋惜的說:『唉,不好意思,我不能吃蟲。』

妥爾基轉頭錯愕的看著我,好幾隻蟲子從他的嘴角垂在外頭。他很愛吃這些蟲。先前他以教士身分在剛果服務,蟲蟲大餐是每週的重頭戲,他足足享用了一整年。

『我們不吃蟲的。』我試著裝得很誠懇。村民看向妥爾基。

『可是他在吃啊?』他們問。妥爾基盯著我看。

「『喔,他是另一個部落的。』我說:『我來自瑞典,他來自丹麥。在丹麥,大家很愛吃蟲。在瑞典,吃蟲違反我們的文化。』村裡的老師走去拿來世界地圖,我指著分隔兩國的海。『在海的那一邊,他們會吃蟲。』我說:『在這一邊,我們不吃。』

我很少公然扯謊到這地步,卻奏效了。村民開開心心互相分著我的甜點。任何人,任何地方,統統知道不同部落有不同習俗。」

莫名喜歡這個小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