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1日 星期四

Home: Habitat, Range, Niche, Territory (4/4)


作者:Martha Well


她走到大廳的餐具室,裡面放有冷飲、湯品、茶壺、即時料理包、蔬果包等等皆供人免費取用。艾達在企業環待得夠久了,她對於這些免費招待給所有人的服務感到心懷感激。當她拿好糖漿和堅果奶走出餐具室時,一名不認識的陌生人正站在那裡,在她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就倒抽了一口氣,陌生人說:「你是曼莎博士,對吧。」

她後退了一步,撞到某人的胸口,在她陷入驚慌以前,她的頻道出現訊息:是我。

是殺人機—維安配備一直監視著她的頻道,或是透過安裝的監視器看到她的狀況,或是它就是有辦法在隔著走廊及充滿談話聲的房間中聽到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那名陌生人急忙表示:「我是記者!我不是故意要嚇—」「站點維安人員將在47秒後抵達。」維安配備的聲音聽起來冷靜又有自信,這是它擅於處理的情況,它像一堵堅實的艙壁般站在艾達和侵入者之間,甚至接住了艾達無意識鬆手掉下的堅果奶,它將瓶子放在桌上,「46秒、45秒、44秒—」那名記者轉身拔腿就跑。

不久後艾達就收到站點維安人員的頻道訊息,他們在那名記者要離開飯店時抓到他了,會在確認身分後再釋放他。他們幾分鐘後會過來做一份正式的報告。她得在維安人員過來之前讓自己冷靜下來。維安配備還站在她身邊,散發著熱能,看來它有能力調控自己的體溫,因為平常都是冰冷的。她正在發抖,真的有夠白癡的,明明什麼事都沒發生,那只是一名記者而已,也可能只是一名旅客或是房客或是任何來餐具室找東西吃的人—

維安配備低頭看著她說:「如果妳需要的話,妳可以抱我。」「不,不用,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會介意。」她舉起手拭去眼角的眼淚,實在是太蠢了。「情況並沒有很糟糕。」她聽得出來它平靜的語氣中有一點訝異。

她不能再這麼做了,不能倚靠在一個不想被倚靠的人身上。維安配備需要的一切東西,她唯一能給予的就是讓它能夠在相對安全的太空裡做出自己的選擇,成為安撫她情緒不安定的道具對他們雙方來說都不是好事。

她突然想到也許還有其它東西是她能提供給維安配備的,她抬起頭,將視線放在它的左肩,讓它可以決定要不要直視她的眼睛,她說:「你傳給我的那堆申請書裡,有沒有什麼是你真正想要的?」它思考了一下說:「無人機。小型的那種。」

阿,當然了,之前在調查任務中使用的那些無人機發揮了很大的功效,它們可以成為維安配備的眼睛,特別是在像保護地這種監視器很少的地方。「好,我看看有沒有辦法。」它依舊低頭看著她,它說:「這是賄賂嗎?」她忍不住笑了,聽起來的確有點像賄賂,她說:「看情況。有用嗎?」她原以為順利將話題帶開了,但它直搗核心說:「也許你應該像芭拉娃姬博士一樣去醫療中心接受療程。」

她的第一個念頭是:我辦不到,如此一來我就必須跟他們說哪裡不對勁。但沒錯,她很清楚這正是問題所在,她不能一直躲在謊言之中。她只好說:「我會試看看。」她聽到一聲輕微的懷疑哼聲,她知道自己騙不過維安配備。

一看到站點維安人員抵達大廳門口,維安配備就溜出大廳了。

◆◆◆

※「不能倚靠在一個不想被倚靠的人身上」的「倚靠」原文是用「lean on」,我覺得曼莎這句的意思包含心理上的依賴和肢體上的接觸,如果用「依靠」感覺好像偏向只有心理依賴的意思,所以改用「倚靠」,雖然看起來有點怪 😅

※ 曼莎問維安配備有什麼是它真正想要的東西,而它在回答前想了一下,但我記得它的處理程序比人類還快上好幾倍,所以如果這個停頓的時間久到連曼莎都能察覺,那是否表示它在這段時間將武器清單整個翻過一遍,說不定還掙扎了一下要不要選巨大尖刺武器之類的,最後才決定選比較實際的無人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