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亞按下Greg Frommer家的門鈴。
「您好,我是NYPD的艾米莉亞.莎克斯,請問現在方便跟Frommer女士說句話嗎?」前來應門的男士目測年約五十,看起來與Greg有幾分相似,「當然,先請進吧,我去叫她。」
出現在艾米莉亞面前的是臉色蒼白的Greg的妻子Sandy,艾米莉亞輕聲地問:「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們私下談談的呢?」Sandy點了點頭,帶著艾米莉亞到屋子後頭的房間。
牆上的海報、地上的漫畫、桌上的飲料罐、床上散亂的衣物,這裡應該是他們的兒子的房間。艾米莉亞看著面前的Sandy,心想,在她的警職生涯裡雖然也曾數次面對痛失至親的家屬,但或許這次是最艱難的一次。
「是這樣的,其實您的丈夫在意外發生時,我正好就在他的身邊。」Sandy倒抽了一口氣,「他直到臨走前都還掛念著你們,這也是我來這裡的原因,他請我轉達,他愛著妳跟兒子。」
Sandy不發一語地開始收拾起房間,將空罐丟進垃圾桶,髒衣物丟進洗衣籃,她說:「其實你並沒有義務要跑這一趟。很多人根本不會這麼做。」每個字彷彿都伴隨著痛苦,她看了艾米莉亞一眼說:「謝謝。」
艾米莉亞離開前問了方才前來應門的男士(他是Greg的表親Bob),Sandy跟她兒子之後有什麼安排,他說:「可能會搬來跟我們住吧,雖然我家已經有三個孩子了,不過車庫整理一下還是可以湊合著用的。」
「他們現在住的這棟房子不是他們的?租的?」
「是阿,而且已經欠幾個月房租了。」
「沒有保險嗎?」
Bob搖頭說:「沒,Greg之前就解約了,缺錢。其實他們以前過得還挺不錯的,但Greg幾年前辭了工作,開始做很多慈善工作之類的東西。他會去商場打工也是為了可以有更多時間做慈善工作。這幾年Sandy跟Bry過得挺辛苦的。」
艾米莉亞道了晚安,正要走出門時,Bob又補了一句:「阿,但請你不要誤會。」艾米莉亞轉頭,他說:「Sandy雖然過得苦,但她並不後悔跟著他。這幾年也從沒說句抱怨。他們倆真的很愛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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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繞了一大段路,終於回到位在切爾西的住處。舒適的住處。安全的所在。溫暖的家。電話有通留言:「Vernon,我今晚要加班,可能快八點才會到,不知道會不會太晚?如果你覺得太晚,可以打電話跟我說。如果我沒接到你的電話,我就直接過去。」
Alicia,年屆不惑,衣著保守,像個老師,曾是個老師。集所有不安全感於一身,總是在擔心自己給人添麻煩。卑微渺小,正合我意。
我走進玩具房,工作台上擺滿我的寶貝工具,它們在鹵素燈的照射下,閃著鋒利的光芒。我從背包裡拿出新到手的剃刀鋸,刀片的反光在我的肌膚上遊走,我思考著,或許該邀請Alicia來我的玩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