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0日 星期日

機艙機密:解答你對搭機旅行的種種疑問


作者:派翠克・史密斯(Patrick Smith)
譯者:郭雅琳、陳思穎、溫澤元
出版社:行路


「我有點介意搭到比較舊的型號,這需要擔心嗎?」

「如果你擔心的是機艙內裝、舊世代引擎排放微粒,儘管去抱怨吧。不過,如果你介意的是發生意外事故的機率,相關數據顯示,服役時間和安全程度其實沒有多少關聯。客機本來就設計成使用期限很長,幾乎是永久(所以飛機才會這麼貴),一架噴射機服役達三十年以上,是很常見的事。」

「飛機『退役』是個很暧昧的詞。飛機之所以被賣掉、交易、封存,不是因為太舊了快壞掉,而是因為缺少經濟效益,這不一定跟製造日期有關。例如,達美和美國航空便棄 MD-11不用,卻留下機齡老上許多的MD-80跟767,而且計畫繼續使用很多年。飛機會為了特定角色和市場而調整,在賺不賺錢之間維持搖搖欲墜的平衡,支出和收入的百分比差距相當微小、不斷浮動,所以績效差就代表銷售額會迅速下降。對另一間航空公司而言,由於成本、路線、需求都不同,同樣一架飛機或許反而可以賺錢。」

◆◆◆

「我老是看到機師手上戴著精細的表,那是做什麼用的?還有,你們一直隨身攜帶沉甸甸的黑色行李袋,那裡面放了什麼?」

「戴表是為了看時間。機師必須戴手表,當做機上時鐘的備用,不過最多只會用到秒針,不需要更花俏的功能。也有的機師比較愛戴精緻價昂的手表,那是他家的事。我的瑞士軍表戴了十五年,一樣運作良好。」

「那些黑色行李袋是一座圖書館,放著好幾本皮革封面的資料夾,裡頭塞滿各式指南,包括數百頁地圖、圖表、進場步驟、機場平面圖,還有其他晦澀難懂的技術資料。此外還放了幾本書,像是航機操作手冊、一般航務手冊;另外也有耳機、備用的檢查表、快速參考卡、手電筒、種類繁雜的隨身物品(我的包括便利貼、筆、耳塞、一大包溼紙巾。無線電和其他駕駛艙儀器顯示螢幕老是髒得要命,紙巾是拿來擦掉上面的灰塵、碎屑跟油汙的)。」

「不過,你以後會愈來愈少看到這些行李袋,因為航空公司正著手把那些厚厚的手冊數位化,叫做『無紙座艙』。」

「改用電子手冊是我多年來聽過最棒的點子,不為別的,正是因為如此一來,大部分機師便可免於不斷更新、改寫手冊,這差事既麻煩又累人。偏偏每個月通常要修改上百次手冊內容,一旦進場或離場流程多加一丁點細節,砰!就要拿掉十八頁,換上新的。要是修訂幅度特別大,說不定還得花兩個小時以上才能改完」。

「要是副機長打翻無糖可樂,潑到iPad上,或是把iPad掉在地上,那怎麼辦?莫急莫慌莫害怕,那些手冊只是參考資料,不是『不照做就會死』的指南。再說,機上一定會有至少兩台設備,真正要緊的內容也會保留紙本。」

◆◆◆

「飛行途中,假如碰到奇怪或心態叵測的乘客想開某扇門,他們辦得到嗎?」

「你絕對無法——我再重複一次,絕對無法——在航行中打開飛機機門,或是緊急逃生艙口。原因很簡單,因為機艙內的壓力太大,門根本開不了。」

「幾乎所有飛機機門都是向內開,有一些會向上往天花板收起,有些則是向外轉開,但這些方式都還是要先往內開才行,而讓門保持緊閉的艙壓,是大到連肌肉最發達的人類都拿它沒辦法的。」「想打開機門,你需要一個油壓千斤頂,但美國安全運輸管理局才不會讓你帶它上飛機。」

「不過在地面時情況就不同了——就像大家希望的那樣,這讓人員得以疏散逃難。飛機還在滑行時,如果你去拉門,門是打得開的,還會啟動機門的緊急逃生滑梯。」

「飛機靠近登機門的時候,你可能會聽到機組人員宣布:『門改為手動控制』或『解除門鎖』,這是為了撤銷自動啟用逃生滑梯的功能。這些滑梯開展的力道足以殺死人,你也不會希望滑梯滾動到登機橋上,或卡進冷藏食勤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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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後)鼓掌會冒犯或侮辱機組人員嗎?絕對不會。鼓掌絕對不是在評斷降落狀況,也不是要給駕駛的技術打分數。乘客鼓掌,也不是因為逃出地心引力的魔掌、好不容易活下來而鬆一口氣,即使神經最緊繃的旅客也沒這麼悲觀。其實我不必多說,鼓掌的理由不言自明,也不需要太認真以對。不過就是大家嬉鬧一下,用這方式結束航程對我來說,是非常和氣、富有人情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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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現在已很少見的現象,是旅客到駕駛艙拜訪機師。大家似乎認為拜訪駕駛艙會違反安全規定,其實不然。飛機還在飛的時候當然不行,但起飛前或落地後,我們都很歡迎乘客順道拜訪(當然要先詢問過空服人員)。小孩子有時會把父母拖來駕駛艙,參觀艙內環境,或是坐在機師的位子上拍張照,不過大人很少自己前來造訪,真是太可惜了。容易緊張的乘客若跟組員碰個面,會很有幫助。有人好奇我們工作的這個古怪小環境,也令很多機長深感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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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飛航班(Direct fight):理論上,直飛航班的意思,是指整個航程使用的班機號碼都是同一個,而不是指飛機是否有中途停靠。這個詞源自早期班機飛行於主要城市之間時,飛機會在中途降落停靠,有時是停靠好幾個地方。當乘客問及航班是否『直飛』,航空公司大部分員工都十分清楚,他們其實是在問有沒有中途停靠,但其實乘客預訂機票時就能知道答案。」

「不停站(Nonstop):這才是中途不停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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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流嚇死我了。那不是真的很危險?」

「機師遇到亂流,通常想的是該怎麼處理比較方便,而不會視之為安全問題。飛機為求飛得更順暢而改變高度,主要是為了乘客的舒適著想,機師不會擔心機翼解體,只是想讓乘客保持放鬆,讓大家的咖啡待在該待的地方。飛機本身就設計得足以承受巨大的力量,還必須符合正負過載的重力限制,因此最常搭飛機的人(或機師)飛一輩子,也遇不到強到足以造成引擎移位、折斷翼梁的亂流。」

「我還記得某天晚上飛往歐洲時,飛越大西洋的半路上,遇到激烈得不尋常的氣流,就是茶餘飯後大家會提起的那種。」「在亂流最猛烈之際,我聽著碗盤碰撞聲,想起一封電子郵件。來信的讀者問我,這種時候飛機在空中會偏移多少:飛機上下左右晃動的幅度,實際上到底是幾英尺?於是我密切注意高度表,結果發現,每個方向都偏移不超過四十英尺,大半時候都是十幾二十英尺,航向(就是鼻子所指的方向)偏移則完全探測不到。我猜有些乘客不這麼覺得,他們甚至會把亂流的劇烈程度高估幾十倍甚至上百倍:『我們兩秒內就掉了差不多三千英尺!』」

◆◆◆

在911事件後,各地的機場都提高了保全規格,但作者認為很多安檢手法既荒謬又沒有意義。

「光是在美國,每天就有高達兩百萬名搭乘飛機的旅客。連在安檢做得滴水不漏的監獄,獄卒都揪不出偷渡刀子的囚犯了,更不要說在人潮洶湧的機場航廈内,安檢人員要剷除各種想像得到的武器。」

「安檢人員在我們的行李中翻找那些根本無害的物品:美工雕刻刀、剪刀,還有螺絲起子。何況連小孩子都知道,任何東西都可能變成致命武器,像是原子筆或頭等艙內破掉的盤子。」

另外,「擋下恐怖分子不讓他們上飛機,根本不是機場安檢人員的工作,但我們拒絕承認這件事。這工作應由政府機關與執法單位來執行。」

「情況為何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大概是下列幾種有趣的現象所造成:保守的政策、充斥的恐慌,以及令人費解的人性──只要標榜『安檢』,無論手段多麽不合邏輯、有多不便、多沒道理,民眾都願意接受。我們因為太過害怕,所以被唬住了,那些根本不是安檢,僅僅是浩大的場面。」

國際航空運輸協會(IATA)為了改善機場的安檢過程提出了一項計畫:「將乘客依照風險等級分成三組,再各自掃描檢測。」「第一類的旅客只需檢查行李;第二類的旅客會受到更仔細的觀察;而適用於第三類乘客的安檢流程,會像現在TSA所執行的那樣,更為繁瑣嚴謹。」

「這個方式不盡完善——跟很多人一樣,我聽到『生物特徵』與『包含許多個人資料的檔案』時,不免有點緊張——但為了讓機場回歸正常,這大概是現在最適合的辦法了。」

2024年10月10日 星期四

戰爭與藥物


作者:白乘滿
譯者:徐小為
出版社:臉譜


「多巴胺是能讓人心情好的物質。」「假如把多巴胺製成藥丸吃下去會怎麼樣?心情會變好嗎?並不會。」

「人體的酵素會發揮作用把多巴胺排出體外,而因為原本的構造不易排出,所以會轉換為方便排泄的構造再排出,這種過程就叫『代謝』(metabolism)。」

「我們的大腦還有另一堵堅固的高牆,稱為『血腦障壁』(blood brain barrier,BBB)。它就像一層層緊密的網,雖然相較下脂溶性物質比較容易通過,但水溶性物質則很難通過。要是想讓水溶性物質通過,需要經過特別的途徑或消耗能量才能辦到。」

「多巴胺就沒辦法。如果是腦內的神經系統製造出極少量的多巴胺,以此發揮效用還沒問題,但要是想從外部乘著血流進入腦中,就必須得經過BBB,可是多巴胺是沒辦法通過BBB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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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氧、氮氣或硫等元素的含量多,就表示水溶性較強。親水(H₂O)的物質水溶性較大。相對的,若碳元素多的話,就是易溶於油脂的脂溶性物質。當然,很難光憑這點就明白某化合物絕對可溶於油,或絕對溶於水。不過比較兩種結構相似的化合物,推測哪個更具脂溶性,的確是坐在書桌前辦得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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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律神經系統分為交感神經和副交感神經。雖然名字有點難解,總之這兩種神經系統是相互牽制的。這兩個功能相反的神經系統有兩個共同特徵,其一是它們都透過神經傳導物質進行調節。當然神經傳導物質也是我們無法任意操控的。人沒有辦法光憑下定決心就從大腦分泌出大把大把的神經傳導物質。如果沒有從外部放入類似神經傳導物質的東西,想要調節自律神經系統幾乎不可能的。」

「第二個特徵,就是只要這兩者之中不管哪一個變得太過亢奮或過於沉寂,我們就會死。不管心臟跳得太快或跳得太慢都會死。支氣管變得太窄或過度擴張都會死。流了太多汗會脫水致死,流太少則會因體溫調節失敗而死。人類會因為各種理由死去。為了阻止這些情況發生,交感神經和副交感神經必須時刻平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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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大致相似的東西,其實只有在看個大概的時候才看起來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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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之外,目前幾乎沒有什麼能治療病毒的藥物。雖然感冒也是病毒引起的,但感冒藥卻無法殺死病毒,只能幫助減緩症狀,等待我們體內的免疫細胞將感冒病毒消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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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毒都是藥。泰諾傷肝的副作用雖然會造成問題,但如果是偶爾服用,而且一天用量遵守4g以下的標準,那麼它仍然是沒什麼問題的好藥。不過特殊情況下泰諾的肝毒性可能會增強,大致可分為兩種情況:」

「第一個是和緩釋錠有關的議題。緩釋錠指的是經過刻意設計,能緩慢釋出藥效的藥。」「不過因為發燒而服用泰諾的病人想要的其實是迅速降溫,雖然只要花時間等待就會退燒,但也有一些等不及的病人會選擇多吃幾顆。這種情況就會導致服用超過4g的問題。」

「第二則是喝太多酒的情況。我們的身體適應環境的速度很快,所以平常如果經常喝酒,那麼體內氧化酶的量也會隨之增加。意思是身體準備了更多氧化酶。當人在豪飲的隔天因為宿醉服用泰諾之後,就會產生更多有毒的代謝物。就算一天只服用4g以下,這些不懂得看狀況的氧化酶依然會努力工作,繼而對肝造成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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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生痛感的過程雖然很多樣化,但主要涉及的機轉是前列腺素激發各種免疫物質的發炎過程。」

「前列腺素是我們體內自主分泌的產物,有許多酶會參與它的生產過程,而COX(環氧化酶)則參與了初期階段。阿斯匹靈能藉由阻礙COX來減少前列腺素的產量,降低發炎反應,從結果而言能便能降低疼痛感。」

「但COX並不只有一種。它可分為好幾種,臨床上特別重視的是COX1和COX2,雖然是相似的酶,但作用的器官、功能和酶的外形則稍有不同。COX1是為了保護胃壁而生成前列腺素,而COX2則穿梭於我們身體各處製造前列腺素,並刺激痛覺。如果目的是為了止痛,只需要抑制COX2就可以了,但阿斯匹靈會一視同仁阻擋COX1和COX2,所以服用阿斯匹靈會導致胃壁受損。長期服用的話則會造成胃潰瘍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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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也是PTSD患者。他小時候掉進井裡後就開始害怕蝙蝠,在那之後隨時都會出現關於蝙蝠的夢境,被類似的景象折磨。他在電影看到一半時,之所以會和父母一起急忙逃出來,也是因為電影裡出現了容易聯想到蝙蝠的場景,這是典型PTSD的症狀。」

「PTSD和強迫症在血清素不足這點上非常相近,那蝙蝠俠想要治好他的PTSD或強迫症,該怎麼做呢?首先我想要告訴他,晚上不要再亂跑了,應該要在白天活動才對。要照到白天的日光,身體才會製造血清素。」

2024年10月8日 星期二

乳酸菌,你們還活著嗎?


作者:羅伯特.沃克(Robert L. Wolke)
譯者:邱文寶
出版社:臉譜


在紅酒中添加亞硫酸鹽的原因:

1. 避免紅酒氧化與褪色。

2. 殺菌。

「若無添加亞硫酸鹽的防腐效果,紅酒在過了一兩年後就無法飲用,這對適合短期引用的紅酒——例如薄酒萊(Beaujolais)——並不成問題,但對於需要緩慢熟成的紅酒——例如波爾多(Bordeaux)——就成了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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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塊越冷,就越能在到達攝氏零度的熔點/冰點前,甚至在開始想要融化前,即從液體吸走更多卡的熱量。若冰的溫度遠低於攝氏0度,那即使發生熔化現象,(對飲料)造成的稀釋作用也就不會太大。」

「最佳冷卻秘訣:冰塊多,時間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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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潔劑成分含「過碳酸鈉」可以除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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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細菌達成任務(製造出風味與質地俱佳的優酪乳),大多數的製造商會將這些細菌加熱殺死。這種作法堪稱是忘恩負義的極致表現,而且他們還可能在產品上標示『發酵後加熱處理』。」

「有些人相信食用生菌能促進健康,關於這點我們並無確鑿的科學證據。不過,如果你偏愛優酪乳的細菌活蹦亂跳,那就請找『含優酪乳活菌(生菌)』的標示。更好的方法是找國家優酪乳協會的LAC (Live and Active Cultures,活性生菌)封條,也就是說在製造時,產品每克至少需含千萬隻細菌(亦即8盎斯的杯子中超過20億隻細菌)。

「不要被標示『以生菌製造』的優酪乳所愚弄。這些生菌原本就是活生生的,不然也無法讓牛奶變為優酪乳。問題是消費者在飲用優酪乳時,它們是否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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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專家表示用清水大力沖洗仍是最佳的作法。用水沖洗掉綠葉上的沙粒,若有細菌的話,這也是壞菌最可能的藏身之處。水其實無法將它們殺死,不過蔬果清潔劑也拿細菌沒輒。若能殺菌的話,那就有可能在食物上殘留毒性物質(對人類而言)。除此之外,如宣稱具有殺死微生物的效力,就必須經過人體安全測試並且在美國環保局(EPA)登記為殺蟲劑(真是諷刺)!因此蔬果清潔劑只以清潔劑(而非消毒劑)的名義銷售給零售消費者,它們特別厲害的地方是清空你的口袋。」

「對於有果皮包覆的水果,例如蘋果、蕃茄、梨、桃、黃瓜、檸檬與橘子,滴幾滴洗碗精,用刷子大力刷洗後以水沖乾淨,就應該能將任何污染物排除。若你以檸檬或橘子的皮或作菜,更當如此處理。」

「當我住在南美洲時,防範農產品上細菌的最佳方法之一,就是在每夸脫的水中加入約一湯匙的含氯漂白水(次氯酸鈉的水溶液),並以此溶液洗滌農產品。由於該處的自來水本身就令人怕怕,因此我會將調製好的漂白水溶液靜置幾小時後才使用。在美國就不需如此小心。」

「內布拉斯加大學林肯分校的食物科學家,於1996年發明另外一種安全而簡單的抗菌處理法。作法包括以過氧化氫溶液(即以藥局銷售濃度3%的雙氧水作為消毒劑)噴灑在農產品上,然後再噴上白醋(或將順序顛倒過來)。這兩種液體會在食物上混合,並在反應後釋放能殺菌的氧氣。附帶一點,生菜上殘留的過氧化氫很快就會分解,而且完全無味,至於殘留的白醋味道剛好適合做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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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菜與鐵質之間的關聯是這樣開始的。」

「大約在十九世紀末,德國科學家正確地發現菠菜中的鐵質含量與豬肉含鐵量相當:每100克中約含3毫克,也就是30ppm。不過在製作這項發現的報告時,有人將小數點誤植(事實上,在歐洲是以逗號代表小數點),因而使得菠菜的鐵含量增加十倍之多。這項錯誤於四十多年後更正,不過那已經是在大力水手卜派決定將菠菜當成力量來源之後。畢竟,鐵很強大,不是嗎?可惜布魯托不知道卜派的波菜罐頭是唬人的!」

「無論菠菜的鐵質有多少,人體也不能全部吸收。因為菠菜含有少量(1%)草酸,而草酸能結合鐵質變成不可溶解的結構——草酸亞鐵。因此人體只能吸收部分菠菜的鐵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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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洋蔥冰起來再切,可以減緩洋蔥製造刺眼化學物質的反應,也可以讓它們比較不會到處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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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未漂白的麵粉反而比較貴?

天然的麵粉略帶黃色,不過放一段時間後就會氧化變成白色,但是時間就是金錢,比起等麵粉自己變白,製造商選擇添加氧化劑,可以更快使麵粉變白,以便能更快賣掉麵粉。

「漂白麵粉並非純粹是為了美觀。熟成的麵粉,無論是自然熟成或添加氧化劑,都能製造出顆粒更細,體積更大的麵包,而且據麵包師傅表示,在揉麵時還更有彈性。那是因為氧化不僅能移除麵粉中的黃色,還能除去某些含硫的化學物質(硫醇,thiol)。硫醇會干擾麵團中麵筋(gluten)的形成。麵筋是黏稠而具彈性的蛋白質,能捕捉空氣氣泡而讓麵包質地蓬鬆。」

「有些人對於漂白化學物駭人的名稱與性質感到不安。不過大功告成後,這些化合物都會功成身退,變身成無害物質。二氧化氯氣體會消散在空中,不會殘留在麵粉裡。任何過量的過氧苯醯都會在烤箱的高溫中分解。」「50或75ppm的溴酸鉀添加物會轉變為溴化鉀(potassium bromide,一種完全無害的鹽類)。」

「順帶一提,關於麵粉漂白會破壞其維生素E的說法正確但無意義,因為麵粉的維生素E本來就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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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果汁機會破壞水果的纖維嗎?

「不,不管如何徹底打泥,纖維還是有效。在飲食控制的領域中,纖維這個字頗有誤導之嫌,因它總讓人聯想起吃椰子殼和床墊填充物的影像。不過膳食纖維(dietary fiber)指的不是實際的食物結構,而是植物之中無法被人體的消化酵素所分解的物質。它不具熱量,會直接通過我們的消化道而不改變其性質(這正是它主要的優點)。」

2024年10月6日 星期日

鮭魚先生,你好色!60堂煎煮炒炸的化學課


作者:羅伯特.沃克(Robert L. Wolke)
譯者:邱文寶
出版社:三言社


鮭魚肉的顏色來自一種名叫「磷蝦」的甲殼類動物,「牠含有一種粉紅色類胡蘿蔔素化合物——蝦青素(astaxanthin)。」「水產養殖場所飼養的鮭魚,無法取得太多磷蝦中的類胡蘿蔔素色素,因此會以添加著色劑的人工飼料餵食:蝦青素或另一種美國食品暨藥物管理局合可的類胡蘿蔔素角黃素(canthaxanthin,4-4’-二酮-β-胡蘿蔔素)。蝦青素比起角黃素能產生更紅的顏色(在鮭魚上),藉由從色輪圖(color wheel)上選擇餵食的組合,鮭魚養殖業者的確可以調配他們所想要的色調。」

◆◆◆

食物製造商會利用一氧化碳延緩鮪魚肉的變色,讓肉色維持在鮮紅色,「美國食品暨藥物管理局認同一氧化碳處理過的鮪魚基本上為GRAS(generally regarded as safe,一般認為安全),因為魚上幾乎不殘留任何一氧化碳。」

而廠商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一般民眾認為鮮紅色等同於新鮮,但實際上「未經處理的鮪魚色澤其實不能拿來當作於肉新鮮與否的指標。肌紅蛋白顏色的變化,早在腐壞之前就已發生,而顏色鮮豔與新鮮程度的關聯性,僅僅存在於消費者的心中。」

「由於鮪魚供應商可能濫用一氧化碳,因此有些國家禁止以一氧化碳處理魚。熱愛壽司的日本,自1997年即立法禁止,而歐盟則自2004年初才開始強制取締。」

台灣也禁止使用一氧化碳處理生鮮水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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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性或解開蛋白質分子並不是什麼偉大的技術,因為讓它們扭曲摺疊的鍵結作用力並不太強。演化或許能對此現象提供合理解釋:經過無數年的演化,特定的蛋白質在特定的生物體中,負責特定的工作,因此當它在生物體之外,也就是多變的外界環境中,並不需要保持穩定。動物肌肉通常只有微酸,而身體的體溫相對而言較低(特別是在海洋生物體內),因此當紅肉與魚肉的蛋白質遇到比動物肌肉酸度更強而溫度更高的環境,就會變得不穩定。這就是為何僅僅使用萊姆汁及冰箱內的溫度,就能使魚肉的蛋白質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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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傳統磚爐烤的批薩會比較好吃。

1. 高熱容:可以吸收、保留許多熱量。「物體質量越大,其儲熱的容量就會越高,就像較大的水壺能裝更多的水一樣。」

2. 高輻射:「即使溫度相同,石頭還是比金屬能釋放出更多的紅外線輻對。由於紅外線輻射無法穿透物體表面,射到麵團的紅外線輻射越多,表皮也就更金黃酥脆。」

2024年10月1日 星期二

纏結的演化樹:分子生物學如何翻新了演化論


作者:大衛.逵曼(David Quammen)
譯者:梅苃仁
出版社:貓頭鷹


趁颱風假一口氣看完了!超厚 😆 雖然是這種厚度跟這種好像很艱深的書名,不過內容其實是較偏向歷史故事,沒有艱深的科學知識。覺得這本跟《基因:人類最親密的歷史》類似,雖然故事方向不同。

書中講述眾多科學家追尋生物起源的努力,從達爾文的演化論到近代的分子生物學,各種理論推陳出新,然後又不停地被推翻,冒出來的問題比找到的答案還要多很多XD 這位作者文筆很幽默,之所以會想來看這本書也是因為喜歡他的那本《下一場人類大瘟疫》。這本雖然也很好看,不過總覺得順順地一直讀,默默就讀完了,好像沒什麼太深刻感想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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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起源論要如何解釋棕櫚樹跟獅子呢?是這樣的,棕櫚樹之所以可以平靜地生長,是因為它體內帶有那些和平的小工人——那些溫馴的『綠色小奴隸』,也就是葉綠體——可以透過陽光來滋養棕櫚樹。而獅子則需要吃肉,因此牠必須殺戮。不過米列史科夫斯基說:等一下,假設獅子體內的每顆細胞都有葉綠體的話呢?它們將可以透過日光供給一切獅子所需的養分。如果有了葉綠體,『我想獅子一定會馬上平靜地躺到棕櫚樹旁邊,感覺到心滿意足,牠至多只需要一些水跟礦物鹽而已。』」「這麼說起來,日光浴跟運動飲料大概就是米列史科夫斯基那隻綠獅子的一切所需了。很好的點子,可惜並不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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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蛭形輪蟲往往生活在惡劣多變的環境中,有時甚至會進入乾旱。這些輪蟲可以進入像是即溶咖啡粉般的脫水休眠狀態以因應危機,能夠在這種狀態下存活長達九年。當水氣回來時,它們會補充水分並恢復活力。蛭形輪蟲的另一個奇特之處是它們行無性繁殖。雌性輪蟲直接生下雌性輪蟲,無需受精。專門的說法是『孤雌生殖』。從未有人見識過雄性的蛭形輪蟲。基因證據表明,蛭形輪蟲已經無性繁殖了兩千五百萬年,這在任何人眼中應該都是相當長的一段禁慾期。」

不過科學家發現,蛭形輪蟲身上擁有各種「非蛭形輪蟲的基因」,這些各式各樣的基因來自細菌、真菌,甚至植物。「這些基因中至少有一些仍在運作,製造酵素或其他對動物有用的產物。」蛭形輪蟲透過水平基因轉移的方式來獲得基因的多樣性。「基因在動物之間側向轉移一度被認為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但事實並非如此。」

科學家推測,蛭形輪蟲所生活的嚴苛環境使它們必須面臨「乾燥失水和補水復活的壓力」,這會讓它們的「DNA破裂,並使細胞膜滲漏。鑑於它們所在環境中充滿活菌和真菌,還有死去微生物的DNA殘骸,多孔的細胞膜可能使外來DNA得以輕鬆進入輪蟲細胞的核内,在蛭形輪蟲自我修復的過程中,變成基因體的一部分。」「如果修補後的DNA恰好進入生殖系的細胞中,那麼這些變化將成為可遺傳的。輪蟲的幼蟲將會得到這些基因,當幼蟲成熟時,再將這些變化傳給自己的女兒。」

◆◆◆

「人類細胞一直都暴露於細菌中,細菌通常生活在我們的腸道內和皮膚表面,有時我們還會因此受到感染。這種緊密的鄰接關係難免會產生一些後果。二〇一三年,霍托普的一份研究暗示了一個以前從沒人想過的可能結果,那就是來自破裂細菌一些裸露出來的細菌DNA,可能常被整合到人體的細胞中(不一定是生殖系細胞)。例如,可能進入胃壁細胞,或跑進血球細胞。我所說的『整合』,不僅是被吸收或注射到人體細胞中,而是指被修補進人體DNA裡頭。關於這種水平基因轉移(細菌DNA進入非生殖系細胞)的好消息是,這種變化是不可遺傳的,它不會傳遞給子孫後代;壞消息則是,它可能引發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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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看看這個,』佩斯(Norman R. Pace)回憶當時歡呼的自己:『這座黃石公園的溫泉,章魚溫泉,據說有數量重達公斤級活在高溫下的生物質!』公斤級,生物質:如同阿基米德跳出浴缸興奮地大喊『我找到了』,這些術語則是微生物學家版的『我找到了』。他的意思是:一大堆奇怪的蟲子,在幾乎不可能的高溫下快樂生長!」

「我們快去取一些回來吧,他說。他想像著從粉紅色細絲中提取核糖體RNA,進行定序,鑑定出全新的生物。這些生物不僅是未知的,而且傳統微生物學方法無法得知的。他回憶道:『天哪!我們可以找出這世界上還有誰也在。』微生物學家的另一個怪癖:把細菌或古菌擬人化。」

◆◆◆

有一種名叫「合胞素(syncytin)」基因,它的功能是「將細胞融合成具有多個細胞核的聚合細胞團,而不是數個單層細胞壁,是建構一層人類胎盤的關鍵步驟。該層組織像是一種可滲透的原生質墊,是胎盤中介母體血液和胎兒血液的地方(請做好心理準備接收一個有點饒舌的術語:這組織被稱為融合細胞滋養層。好了,現在你可以放鬆了,不用掛懷)。於是有人假設:合胞素可能有助於形成融合細胞滋養層。」

海德曼(Thierry Heidmann)的團隊在歐洲兔、狗、貓、牛、羊和地松鼠的體內也發現了這個基因,「他們甚至在有袋動物體內發現了這些基因中的一種。」「有袋動物,牠們有胎盤?『壽命非常短暫的胎盤。在有袋動物中有負鼠,或者袋鼠以及沙袋鼠之類的動物。牠們的胎盤壽命很短。因為胎兒會進入母親體外的育兒袋中。』」

這些基因的共通點:
  1. 每一個都源自一種反轉錄病毒的外套膜基因,該基因將自身插入哺乳動物基因體中。
  2. 每一個都表現出一種蛋白質,遍布胎盤四處。
  3. 每一個都會導致細胞融合(至少在實驗室培養中),這表明它可以產生帶有一層特殊融合細胞的原生質層,有助於在胎盤和胎兒之間進行調節,讓營養和氣體從母體滲入,讓廢物滲出。
  4. 每一個都是古老的基因,其功能性通過天擇的考驗(相較於隨機突變的混亂)保存了數百萬年。

「海德曼小組歸納的這四點,代表了構成合胞素的典範標準。但他的團隊也意識到,同樣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基因所缺乏的共同點:它們都有不同的來源。它們代表各自獨立的捕獲事件,各自獨立的基因馴化過程,來自完全不同的反轉錄病毒。海德曼猜測,這種獨立性可以解釋胎盤的高度多樣性。」

也就是說,不同的哺乳類,在不同的時間點,從不同的病毒獲得合胞素基因。「靈長類動物合胞素—2的歷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四千萬年前。而如前所述,囓齒動物的合胞素則已經在這個譜系中存在了兩千萬年。牛羊合胞素似乎有三千萬年的歷史,而有袋動物中的合胞素可能在八千萬多年前就進入這個譜系。」

「如果這些必需的合胞素中,有一些已有二千萬的歷史,有些已有三千萬的歷史,有些已有四千萬的歷史,那麼在這些基因捕獲發生之前,哺乳動物譜系究竟是如何產生的?第一個胎盤是如何演化而成的?」

「海德曼和他的年輕同事用一個假設來回答這個矛盾問題。他們的假設跟合胞素基因的另一種出色的能力有關,這能力可能也來自在遠古時代病毒外套膜基因經修改而來。那就是『免疫抑制』。」

「如果母親的免疫系統處於完全警戒狀態,她的白血球細胞可能會攻擊胎兒並排斥它。胎盤是胎盤哺乳類動物中一種獨特的適應性器官,它的部分作用,是透過抑制免疫反應,來保持母親和胎兒之間的和平。這使得體内懷孕和分娩成為可能,是早期哺乳動物從爬行動物譜系分化出來時的一項創新發明,而且顯然比產卵多了某些優勢。」

「懷孕和活產有什麼好處?嗯,比方說,其中之一就是它允許母親四處走動,將胎兒妥善存放在她體內的安全地帶,而不是像孵蛋的鴨子一樣坐以待斃。」

「根據海德曼的假設,這一切就是在說,在胎盤哺乳類動物出現前所捕獲的第一個合胞素基因,可能幫助對胎兒的免疫抑制作用,然後慢慢出現它作為胎盤發育的中間層的附加作用。後來的合胞素可能進入到哺乳動物譜系中取而代之,改良第一個合胞素基因。」

「海德曼和我在附近吃午飯,然後回來總結這場對談。我問他,關於演化是如何運作的、關於生命樹,這一切告訴我們什麼?」他說:『我們的基因不僅僅是我們自己的基因,我們的基因也有反轉錄病毒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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